掼土墼

陆福兴/文

现在极少看到土墼［jī，土坯］了，上世纪七十年代及以前，土墼是造房必备的建筑材料，是代替砖头用的。人们盖屋造房，以土墼为主。房子的墙壁，底下砌一两批砖以后，上面都用土墼。

土墼往往是自家制作的，制作土墼，俗称“掼土墼”。# c  Y' k- Q+ C- X& S8 a

掼土墼工具有一些可以用常用农具代替，例如钉耙、挖泥锹（也有一种镂空轻巧的专用挖泥的锹）、水桶等。掼土墼还需要一些专用工具，首先要有土墼箱，其次需要托板，还需要铁丝做弦的弓，弯弓一般用毛竹或柳枝，弓弦约一尺，是用来刮（割、锯）泥的。+ y% r5 c5 t& O: ~0 h- o" l

掼土墼一般选在晒场的稻田边。在掼土墼准备的土堆边上，先挖两个坑（放脚用），坑距大概坐下时两腿分开可以放下，深约到小腿上部。挖坑的土堆在正前方。一块长约二米的平板，一头搁在正前方的土上，一头斜搁在地上，板上放土墼箱。放湿土墼的地方要削平、踏实，否则摆放土墼会倾斜，严重的会倒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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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制作工具，就可以备土了。先用钉耙翻泥，一般需要深翻，以便取得更多的土。翻好后，就上水。水以踩得动（陷下）、不积水为宜。由于土很黏，可以堆成粗粗的圆柱形。  n, a6 y8 u: V% s: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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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熟土，就可以掼土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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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坐在掼土墼板低的一头，面前是掼土墼的框子，右手边是线弓。掼土墼是我的事，我用手从挖出的烂泥中掰开一块土，土的大小大约和框子的容量差不多，先把土包在上一块土墼皮的中间，揉搓成躺倒的长柱形，再捧起土举过头顶，掼进土墼框里——框子四边内侧，先用草灰撒过了——待泥土满框，再用两手后掌捣几下，捣实四角，用线弓在箱上刮过去，紧接着左手提框，上面的土墼皮就脱下，再轻轻地磕一下，左手一抖，右手拿板子托住湿湿的土墼，临时摆放在右侧的土埂上，一块土墼就制作好了。继续下去，一块块新土墼平躺摆布，排列有序。一般叠起两到三层，最后一块会搭在两叠土墼之间，形成五块或七块一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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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母亲就会用板子托住土墼底下的板子，端起，快步走向晒场，把湿土墼一块一块侧放在地上。第一层排好后，叠放第二层时要横放两根芦头或篾黄作牵引，这样叠起的土墼就连成一体了。一般要叠放到10层高。掼土墼很辛苦的，既要有技巧，又要有力气，从早到晚，泥块举过头顶，对准土墼箱掼下去，非常吃力。如果掼偏了，土墼就不饱满，缺头少角的就不能用。有经验的熟手，两个人配合，一天能掼两千来块，慢的只能掼七八百块。5 [: _' N; j( O$ x% O5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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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老天帮忙，掼好的土墼十多天就可以晒干了，如果下雨，土墼就遭殃了。遇蒙蒙细雨，母亲就会把准备好的草苫［shàn］护住土墼。就怕连绵的阴雨天，淫雨霏霏，母亲只有犯愁的份，秋风秋雨愁煞人哪！保不准，湿土墼又成了烂泥块。这些湿土墼，待和煦的秋风和暖的秋阳吹晒成了干土墼，全家就喜笑颜开。3 D/ I" {! c2 B; ^9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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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墼干了，就挑回家里上墩（堆放），就算大功告成。晒场上底部靠地面的土墼很难干，母亲趁饭后小歇的当儿，去一块一块用手扳起来翻身，有时也叠起，让底下的土墼也见见阳光透透气。待全部干透搬回家以后，就可以砌墙了。4 K. U: j, N, O! l4 V

夏天的雨急风狂，土墼墙不经年代，隔上几年，一般人家会在秋后再掼一回土墼。待来年春暖花开的三四月间，趁农闲，母亲会催父亲把房前屋后歪斜的土墼墙更换了，所以农村秋后常常会见到掼土墼的小工场。